第七章 如是之會(第3/3頁)

閔玄清特殊之處,是一方面為精通道法的修真女冠,另一方是著名才女,且因其道門之主的身份,擁有大量土地財富,如是園具體地說明了她在神都的地位。

閔玄清迅速回復平常,讓龍鷹曉得已安渡危機,現在欠的是一個交代。

閔玄清美目生輝地瞧著以充滿壓迫力的步伐朝他們走過來的江湖豪強,微笑道:“還以為範兄長得三頭六臂,原來竟是文武兼資的人物,歡迎駕臨敝園。”

嬌艷動人,在神都首屈一指的名女冠,以帶著戲謔的語調,江湖的口吻,說出這番話,頓然令湖台本已如夢如幻的氣氛,大添浪漫旖旎的色彩。

熟知她者,均曉得天女對“範輕舟”生出興趣。其不符合一般見面禮節的言詞,隱含試探之意,看對方如何應對,測其深淺。怎知其中另有玄虛,今天生出興趣的是龍鷹。

龍鷹來到眾人前方,打躬作揖的灑然笑道:“慚愧慚愧!小弟確試過變得三頭六臂,只恨發生在夢中,醒來後仍是那個人,失望得想自盡。哈哈!”

眾皆莞爾,只有季承恩兩眼上翻,像早預知他不會正經說話。

沈香雪白他一眼,又抿嘴偷笑,開心迷人,落在龍鷹眼裏,暗呼不妙,她似乎已從困局解脫出來,視“範輕舟”為挑戰,克服了心魔情障。以她的機巧,會懂得利用和自己的微妙關系,達致某一目的,當然不利他。

霜蕎笑道:“範爺從來都是這麽風趣呢!”

接著霜蕎逐一介紹。

與李遠懷站在一起的面善者,果然是東宮的官員,叫崔貞慎,為太子仆,屬李顯的親官。此人一面正氣,該非趨炎附勢之徒,可推想未被韋妃和武三思收買。

長得有五、六分酷肖龍鷹的人亦是當朝大官,位至司禮丞,姓高名戩。此人說話得體,談笑風生,乃風流人物,不負他英俊的樣貌,曾習武,身手一般。

季承恩保持禮貌客氣,然明眼人可看出他對“範輕舟”刻意保持距離,沒因在馬球場上交過手有半句顯示熟絡的說話,態度冷淡。

在介紹沈香雪與“範輕舟”認識時,霜蕎裝作不曉得兩人關系般,特別強調美女乃秀外慧中的建築園林大家,還指出翠翹樓乃她的最新傑作。

沈香雪謙讓一番,她此時的神韻風采又與在總壇或揚州城外大相徑庭,俏臉發著亮光,自信十足,該真的已從因他而起的“情傷”回復過來。不知如何,龍鷹感到此時此地的她,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人。

兩人均扮作不認識對方,感覺若如一切重新開始。

確沒想過會在此遇上沈香雪,對她可不能像對霜蕎或湘夫人,登時多了個不知如何去應付的難題,只好見招接招,瞧敵方可藉她來耍何把戲。

龍鷹此時唯一的希望,是盡快脫身回日安舍抱頭大睡。又知這般做徒惹猜疑,試問若他真的是“範輕舟”,美色當前,怎肯未站穩遽然離開,要命是尚未有與天女說話的機會。扮“範輕舟”明顯比扮“醜神醫”難度高多了。至大的問題,是他在飛馬牧場鋒芒畢露。馬球場上的“明輸暗贏”,就像斬殺薛懷義的重演,使他忽然冒起,惹起所有人的注意。不像“醜神醫”般收斂,充其量只是在醫林冒出頭來。

高戩笑道:“範兄現在已成神都人人津津樂道的傳奇。”

龍鷹謙讓道:“哪裏!哪裏!全賴關中的大哥大姐手下留情,不致輸得太難看吧!”

李遠懷欣然道:“據聞範兄的絕學來自天竺的一個行腳僧,此事本身充滿傳奇的色彩。”

龍鷹心忖自己的事傳得街知巷聞,不知是禍是福,忙岔開道:“於小弟來前,各位在談什麽呢?”

沈香雪嬌憨的道:“談的正是範爺呵!”

龍鷹為之愕然,乏詞以對。

“大周國太平公主到!”

龍鷹立告魂飛魄散,一個閔天女已令他窮於應付,何況還有更熟悉他的太平?

湖台上的賓客,全體面向主堂,敬禮以待。